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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vivor(二)

米卡莎×亚妮

米卡莎不得不承认,亚妮的草药还真有些神奇之处。尽管看上去就像一坨烂泥,涂的时候还粘糊糊的疼,但效果确实好得不像话,不过几天,自己就能下床了。
米卡莎以前也伤到过,毕竟出门在外,意外是家常便饭,身上没点伤简直就像打仗没个勋章。上次她伤到脚,在现代医疗科技的精心照顾下,都生生在医院的病床上耗了半个月。
于是米卡莎再一次对大自然充满了敬畏之心——长得了新鲜野味,也生得了神奇草药。

说到野味,米卡莎就不得不赞美一下这几天的吃食。米卡莎并不对口舌上的东西有太高要求,旅行的时候有吃的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哪轮得到挑剔口味?何况又是冬日,万物萧索,即使是生物多样性异常丰富的森林都显得万分孤寂。
亚妮自然早做打算,在秋天就已经储藏了满满一地窖的土豆。每天洗了削皮,丢几个进锅里,再加上罐子里腌好的肉酱,倒也喷香四溢。

尽管每天的菜样就没换过,米卡莎也已经十分满意,因为亚妮的厨艺真的挺不错。有时亚妮看着那人一碗接一碗地吃,忍不住默默计算着储藏是否足够——米卡莎的到来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有次天气不错,米卡莎跟着亚妮去看地窖,兴致盎然。亚妮挖的地窖不大,但挺深,米卡莎一眼往下去看不了底。
亚妮顺着梯子,先用油灯试了试,没灭,这才下去。光线映出地窖的轮廓,米卡莎有些奇怪,怎么说消耗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这才冬季的第二个月。
亚妮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到除了自己,还有几只,或者十几只田鼠在分享这里的储蓄。她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个冬天还多了一位比田鼠更厉害的不速之客。
米卡莎更奇怪了,既然是田鼠,为何不做几个陷阱捕杀了?亚妮沉默了一会,终究躲不开米卡莎的疑问,只得嗫嚅地说实话——自己有些下不了手。
米卡莎就笑,看着亚妮背过去的身影和微微泛红的耳垂,想这其实也是个温柔的猎人。

如果不是风雪太大,亚妮每天都会出门,带枪和狗,穿皮大衣。那衣服是纯白色的雪狐毛,暖和结实,看起来也漂亮。回屋的时候抖落身上的雪,活像一只乖巧的小狐狸 。米卡莎想自己那红色的风雨衣比起这个可真是low了不少。米卡莎后来拿回了自己的外套——被亚妮拿去烘干了,不过里面的通讯设备是一点信号都无,又是被亚妮好一阵嘲讽。亚妮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防风打火机,比储藏火种方便了不少,最关键是风雪里也可使用。米卡莎看亚妮真心喜欢,心想离别时送她也无不可。

说到离开,米卡莎却有些不愿。
住在这里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至少这里的安静和黑暗已经是她几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了。一入夜,那真的叫伸手不见五指。有月亮还好,无月的夜晚里,米卡莎是完全不敢出门的。城市里则不然,总是有除自然光之外的各种光线,路灯,汽车尾灯,霓虹灯,以至于黑暗都成了一种奢侈。至于声音,森林里最多的就是鸟声,而亚妮只听声音便可辨种类,每当她展现这项绝技,米卡莎又是少不了的一阵赞叹。
黑暗和安静直接带来的效果就是高质量的睡眠,米卡莎曾以为自己八九点是绝对睡不着的——那是她小学一年级的作息时间。但事实就是,她几乎头一沾枕头,几分钟就会周公去了,睡得也安稳。

亚妮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新奇。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一直保持着独居的状态。实则父亲尚在时,父女两人也都是不爱说话的沉默性子,以至于亚妮所能想到的唯一交流竟然是父亲严厉地教导自己打猎时的训话。
但米卡莎却恰恰相反。亚妮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话(亚妮不知道这是米卡莎用心良苦想提高她的语言能力),仿佛自己喂食的那几只麻雀一般聒噪。开始几日也是不习惯的,但米卡莎去的地方多,满肚子的故事,尽是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世界,亚妮不知不觉也就多了几分兴趣,态度也渐渐温和下来。

这天天气很好,天空呈现出一种冰块一般的淡蓝色,雪在昨夜就停了,阳光照在身上依旧很冷,但亮堂堂的,看了也让人心情舒畅。
米卡莎窝在屋子里这么一周,实在已经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的极限,便试探地提议自己能否也随着亚妮出去走走。亚妮想了想,觉得适当的运动对她的恢复有好处,跟在自己身边也无危险,便应允下来,米卡莎自然是喜出望外。
只是米卡莎的外套磨破了不少,不可再穿,亚妮便从仓库里找出父亲的那一件大衣,也是纯白色的,不过是雪狼毛,大小倒合适。米卡莎好奇为何这皮衣一件两件均是白色——亚妮便笑她笨,在雪地里打猎可不是穿白色么,难道像她一样穿大红色,几里外的猎物都跑光了。米卡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也笑起来。

亚妮背了枪,还带上弓箭,没带上狗。为何要带箭呢?米卡莎这次学聪明了,问之前自己先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猎人的生活来源应当是来自售卖皮毛,若是都用枪,血沾上不好洗不说,皮破了一大块,自然是没有好价钱了,所以大多时候仍用弓箭,只遇到了危险,再用枪来保命。
但是为什么要留下了猎狗呢?米卡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亚妮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带上你了么?”
米卡莎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锁好门,那狗发觉自己被留下了,有些不大乐意。亚妮就摸摸它的头,狗乖巧地呜咽。米卡莎看了好玩,也去摸,那狗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米卡莎气结。
亚妮就笑,道这狗认生,平时连别人摸一摸都会躲开的,这次好歹还没有。米卡莎心想,难道这还是给了我面子了不成?
森林里的路并不好走,雪地软绵绵的,冷不防底下还有树枝,但亚妮走得分外轻巧,几乎连声音都没有。米卡莎不好意思吓走了别人的猎物,也放轻了脚步——好在自己身体强健,但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有些累。至此米卡莎终于明白亚妮的身子看起柔弱,其实很有力量。

走了约莫五公里,亚妮做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便躲在了树干的后面。米卡莎跟着她,一动不动。只见亚妮弯弓搭箭,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认真——米卡莎想到了非洲时看到的野生狮子狩猎时的眼神,志在必得。
只一秒,那箭便破风而出,一声细小的尖叫声,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了。亚妮嘴角便弯了弯,走上前,再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的耳朵。
米卡莎看着她意气风发地一步一步走近,在阳光下恍若一位年轻的神祗,一时移不开眼。
直到亚妮笑着说晚餐终于有了变化,又道可以去小镇打点热酒回来暖身,这才把米卡莎拉回现实,烤肉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期待。

亚妮似乎也没有继续打猎的意思,领着米卡莎在森林里面闲逛,少了几分小心翼翼,两人都轻松不少,米卡莎这才顾得上好好看看这森林的风景。
树木都落了叶,粗壮的树枝直愣愣地伸向天空,也有绿色挺拔的松柏类,为这冬日的森林添了几分生机。这里的树都很老了,光看根便可知道。那根在靠近树干的地表露出来,蜿蜒曲折,最粗大的主根,翻过去就像翻一座小丘。米卡莎曾去过南美的热带雨林,也是一样的古树遮天,路径难行,但终究是这北方的森林多了几分沧远辽阔,远远望去竟是无一点除绿色,白色,褐色以外的颜色。热带雨林却是色彩缤纷,只是鲜艳总给人以危险的错觉,不若此处,有厚重的安全感。

米卡莎不知亚妮究竟要把自己带向何处,但那人的背影总能让自己安心。亚妮也不说目的地,只是说有惊喜——蓝色的眼眸里闪动着快乐与期待。
米卡莎心里便是一动,嘴里不自觉地就问出“你是否见过大海”这样的蠢问题。亚妮自然不曾,米卡莎心里有了几分可惜,心想什么时候带这人去一趟才好,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在考虑两人的未来。

又走了一会,亚妮便停了脚,指了指前面说那里就是。米卡莎却未看出有丝毫的不同,毕竟着古森林不管总哪里看上去似乎都一模一样。但米卡莎终究还是信那人的,拨开树枝走了过去——
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湖泊!
这湖泊和天空一样是淡蓝色,全都结了冰,在这片密密麻麻生满植物的土地上突然就空旷了一片,像是上帝的滑冰场,一块奇迹般的自留地。
亚妮看见米卡莎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便知她是满意这个惊喜的。米卡莎问能否上去走走,亚妮道这湖冻的结实,当然可以。
尽管有了亚妮的保证,米卡莎走上前的第一步依旧是小心翼翼,踩实了,发觉真的结实,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起来,越走越兴奋。亚妮皱了皱眉头,看这个有些得意忘形的人,还来不及出声提醒——
就看见米卡莎摔了个狗啃泥。

亚妮看着那姿势忍俊不禁,米卡莎恨恨地骂她没良心。亚妮突然反应过来那人脚还未好全,急忙过去扶起。米卡莎便说自己似乎骨折了云云,亚妮看那人脸上的痛苦不似伪装,骨折更不是崴了脚之类的小事情,慌得就地就要检查伤势。
就在亚妮要为她卷起裤腿的时候,米卡莎却像矫捷的兔子般一跃而起,笑眯眯地看着地上仍未反应过来的亚妮,脸上哪还有什么痛苦之意。亚妮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戏弄了,恼羞成怒,恨不得狠狠摔这个人几下,但终究还是没下手。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从手边揉了个雪球,砸了过去,恰好冻结了那人嚣张的笑脸。
米卡莎自然不甘吃亏,来而不往非礼也,开始扔起了雪球。于是天空中多了无数条优美的抛物线,和女孩子们快乐的笑声。湖面上空空荡荡,完全没有遮蔽物,全凭跑动来躲开攻击——米卡莎全然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一个优秀的猎人,而自己则是被看中了的猎物。
亚妮看见躲闪毫无章法的黑发女子,只一声冷笑,心道这般逃法就连最弱的雪兔都不如,只使出打猎时七八分的力气和技巧,便已十发九中,打得米卡莎连连求饶。

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地躺在湖边的枯草地上,望着蓝色的天。亚妮就又告诉她,这片森林里还有好几个湖泊,但这是最大也最深的一个。米卡莎注意到湖边有一只小木船,亚妮道那是自己父亲做的——夏天的时候,她为了躲懒,经常躺在船里在湖心漂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直到夕阳西下,睁开眼的时候永远都是船已靠岸,父亲静静地坐在一旁,夕阳下青色的胡茬。亚妮至今也不明白父亲是如何让船靠岸的——随着父亲的去世,这也成了个永远的谜。

米卡莎一听,眼里不禁又多了几分艳羡,亚妮看出来,就又故意说春夏秋里森林里各是如何景色,听得米卡莎乐不思蜀,一瞬间永远留在这里的心思都有了。她便半开玩笑地告诉亚妮,亚妮一愣,却沉默下来,淡淡道:
“你见过风会停留在某个地方么?”
米卡莎本能地就要反驳,但却无从开口,因为亚妮说得再正确不过了。即使这里再丰富多彩,四季变幻,终究有个穷尽。待自己把所有的奇妙都见识过一遍,便会倦了,厌了。正因为没有一个地方能永远保持着新鲜感,米卡莎才会不断地更换目的地,她天性就是这样的
人,但这却是第一次米卡莎为此感到怅然。

两人再回去的时候气氛莫名凝重下来,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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